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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種成份的秘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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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調侃,心情很好的樣子。

她紅了臉,眼神閃了閃,“那好吧,就一小口就夠了。”

結果當然是一大口,吻得姑娘熏熏然陶陶然就跌進了宮蓮空間裏,享受著陽氣轉為靈氣的沖刷。巨大的蓮花座上,流光溢彩,有一顆小小的珠子,迅速成型。

待到任蓮盈再醒來時,手裏就握著那顆珠子,她看著不眨眼,還拿牙咬了咬,咬得她一臉驚奇,對著手機燈光照了又照,嘖嘖稱奇。

這時候,他們已經兵分兩路,她和屠崢開車追著動物大兵的第一波報信員,直奔向城外。另一波,因突然收到了一個包裹,回頭去查包裹的由來,由胡子帶著韓笑和丁暢兩人。

看著姑娘的怪動作,屠崢分神道,“什麽東西?”

任蓮盈舉著珠子,“蓮露。”

“不是水珠嗎?這是實體。”

“是呀,我也奇怪,怎麽會凝出這麽顆實體,而且還挺硬的。”任蓮盈便將蓮露成形的情況說了一說,當做行路途中的調劑。她不想男人為了尋人的事情神精太緊繃,這樣也會影響真正的判斷力。

聽完,屠崢的判斷力果然非常強悍,便得出一串很切實的結論,“由霧生露,露聚成水,水凝成珠。就是從虛到實,由弱至強,逐步成精華的過程。若是這樣,你試試將珠子放在水裏,會不會再像以前的露珠都化入水中?”

任蓮盈一試,驚奇極了,“哎,不會化耶!而且,好像還在吸收水裏的什麽東西……這珠子看起來也像活了似的,裏面的東西似乎在流動,不知道是什麽。回頭我得好好化驗一下。估計會有神奇用處。嘿嘿!哥,你不知道,這可是第一顆青紅珠,比之前的看起來都要純潔,顏色也好漂亮。”

“顏色?我沒看到顏色?你可以看到?”屠崢又看了一眼,確定自己的眼神兒沒錯。

任蓮盈這方想起,屠崢這些人是看不到顏色的,便想了想,拿起那泡青珠的水,滴了兩滴到屠崢眼睛裏,沒想到這還被她蒙對了,屠崢再睜眼時,不僅感覺眼睛的熬夜疲勞感沒有了,再看那水裏的青珠子,竟然一下煥發出青中帶黃,黃中透紅的光芒,璀璨奪目,讓人嘆為觀止,世間竟然還能育孕出這樣瑰麗多彩、不似人間之色。

“怎麽樣?”

“的確,很漂亮。這顏色讓我想起……”他突然打住了話頭。

任蓮盈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非追著問,他才無奈道,“像那仙人遙的顏色,不似尋常可以造出來。”

任蓮盈也是靈光一閃,“如此說來,我也覺得有些相似。我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也可能被人稱為妖。那他們通過人力制造出來的那種毒藥……”

兩人一時間陷入沈默,也都想到了陳風此時安危,心情也變得沈重起來。

恰時,丁暢那邊來了電話,任蓮盈接了開成了免提,就聽到丁暢的聲音急促而壓抑著濃烈的情緒,“隊長,包裹我們拿到了,裏面是……是風哥的食指。”

氣氛驟然冷滯幾秒。

電話裏的聲音變得沙啞憤怒,“隊長,包裹說是被人直接扔到崗位亭裏,沒有任何郵寄的痕跡。這就是他們在朝我們示威,給我們下馬威,嘲諷我們。隊長,我們一定要找到風哥,隊長……”

隱約中,任蓮盈聽到胡子罵了句臟話“幹死那群狗娘養的混蛋”。

可是這樣的發洩,其實根本無法宣洩他們心中的糾痛和難受。

……

話說任蓮盈等人剛從石橋上離開時,藏在樹林邊緣的一輛小面包也緩緩離開了。車上,坐著的正是曾經跟蹤任蓮盈去過西田藥圃後中毒被狼狗們追得滿山跑的兩探子。今日,他們總算撈到些驚人的消息,雖然沒能拍到石橋上的奇觀,不過一路湧過的各種小動物,還有河水中的變化,都被他們拍了下來,傳給了帝都顧水華那方。

……

隨即,丁暢通過監控視頻,找到了那送包裹的人,問明了包裹的來歷後,便朝目的地而去。

令人驚奇的是,丁暢三人到達時,遠遠地就看到了屠崢和任蓮盈的車也停在那裏。

沒想到鳥兒們帶的路和那寄包裹的人拿到包裹的地方,竟然是同一處。

屠崢與隊員們總結了一下行動的細則和問題。

任蓮盈則又兌了幾瓶蓮露給眾人補精力,一邊犒勞那些立下第一功的小鳥兒們,還有陸續又跑來蹭好處的貓貓狗狗們。

“啊呀!”韓笑突然一叫,又躲到了胡子身後。

胡子難得一天吃了兩回美人豆腐,心下可美得了,直說,“哎,居然還有蛐蛐也跟來湊熱鬧,這……這都大冬天的,不該死絕了嘛!”

丁暢邊跳腳邊笑,“這有什麽,都是咱神仙嫂子顯靈招來的唄!”

韓笑道,“這,它們都來跟盈盈打招呼?”

胡子看著一堆蟑螂居然築成一片小梯子半米高,討水喝的畫面,著實也覺得頭皮發麻,“咳咳,這哪是打招呼,瞧這虔誠樣兒,我看根本就是當咱嫂了是觀世音菩薩了,來朝拜的啊!”

屠崢卻想起奶奶說過的話,實力超過了人類可以理解的範圍時,近似於妖,恐招禍患。

“盈盈,快點。”他不得不出聲提醒,這裏雖是郊外了,仍是不乏有心人的耳目。

任蓮盈立即將氣息一收,趨散了小動物,從鳥兒那收到了又一波消息,方才迅速收拾上車繼續趕路。

這一路追蹤,就過去幾日幾夜,他們的路線在出城後,開始向南行了一段,突然就折向了西北方向。

丁暢恨道,“我調到他們的監控資料了,嫂子你看,就是你說的那種車輛,之前我們在碧城那裏居然查不到。不信他們還能將整個帝國都給黑了,這下可有了。”

屠崢分板,“應該是為了逃避追捕,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

胡子擊掌,“還是小鳥可愛單純,不會被這些混蛋扯犢騙了。為小鳥鼓掌!回頭咱路過多買點兒粗糧,犒勞一下他們。”

為了配合這高漲的氣勢,丁暢還弄了一套憤怒的小鳥帖上了車子。

可惜胡子哥的暢想沒能實現,進入西北後氣候驟變,雨雪夾天而來,小鳥們只得南歸,換成了野狗兄們來接力,粗糧自然派不上用場了,車上多了股臭骨頭味兒,可被韓笑擰了好幾次耳朵。當他們進入更偏遠的村落時,一路上還有羊群來接力,牦牛,豺狼,到達廣茂無垠的戈壁大草原上時,呼呼的雨加雪風裏,一只展翅便有五米多寬的大雪鷹一直翺翔在他們車前方。

然而此時,眾人已經沒有了任何趣樂的興趣。

“哎,停停停。”

帶著濃重當地口音的向導急急大叫一聲,車刮子呼呼直閃了又閃,眾人才勉強看到前方路邊上,一塊大大的界碑。

飛沙走石,雪花飄飄,前方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冰原。

湊上前一看,他們還沒看清,向導就說了,“再過去就是無人區啦!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塊石頭上,正寫著幾個血紅紅的大字:無人區。

“老板們,到這兒咱就得下了。哎,別拿錢砸咱們,最近幾年進去的人都沒幾個活著出來的,有幾個都嚇成了神經病。我可不想拿錢無福消瘦啊!我勸你們,要尋什麽人,到這兒也就罷了,他要進去那裏面,莫說三天,就是一天都怕屍骨無存。你們就當他被長生天收了,去了西方極樂世界吧!”

丁暢第一個叫起來,“不可能!我們都追到這裏來了,死活也要進去。”他蒼白著臉,哆嗦著手往嘴裏灌蓮露水。他其實身上還有餘毒未清,多數時候還是靠自己壓抑著那種癮頭上來的痛苦。

胡子扶住丁暢,喝聲表示,“老導兒,你就到這兒下車吧!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給咱們探路了,這錢你還是拿著。咱們無倫如何,至少也要把咱兄弟的……屍首都斂錢了才成。”

任蓮盈緊緊握著屠崢的手,一句話都沒說,風太大,雪裏夾著沙的礫子打得她很難受。而更難受的是心裏。在他們走上西北路時,又接到了陸盛喆的電話。

電話裏,陸盛喆是先告訴女兒,他們又收到了包裹,還是那樣子沒有寄信人的,裏面裝著三根手指頭。根據李叔的判斷,那應該是陳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這些手指,都是人類最常使用的手指。不管陳風是死是活,丟了專門摳扳機的食指,這輩子也是怕再難回到一線部隊行列了。這對於一個正值青春茂年的男人來說,比死的打擊更大更痛心。

眾人的心情已經從最初的激動化為一潭被冰封的巖漿。

希望已經不覆存在,再傻也知道消失的陳風必然兇多極少,只是那一刻的爆發點,不知會在哪時徹底發生。

任蓮盈第一次覺得,這路上的吻,變得苦澀而壓抑。屠崢吻她是心疼,是補給,已經沒有了過去每一次的心悸神馳。

一切的一切人間美好,都在死亡的陰影前消失無蹤,變得渺小,卑微。

老向導跳下車,雙手合十,朝眾人行了一禮,即是道別,亦是祈福。

突然一聲劇列的嘶吼從遠處傳來,跟著就是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嚇得那老向導急忙轉身跑了回來,拿土話叫著什麽也只有胡子聽得懂。胡子立即拿出了長長的雙管炮槍,其他人見狀也都端起了手中的火器。

任蓮盈閉上了眼,放出了一管細細的水流,逆著風悄悄探了出去,她的敏銳感觀能察覺到奔來的動物十分龐大、兇悍,氣勢無窮,仿佛這個世界的王者,震懾人心。

突然,她操控的水流就被那東西奔來一口吸掉了,還帶著一股粗濁的氣息,一下子噴到了她的臉上。

明明隔著老遠,其他人只是叫著還沒看清那東西的樣子,任蓮盈被那股濁息嗆得咳嗽了兩聲兒,方才睜開眼。

看清了那奔來的東西。

“獒!那是獒神!”

老向導操著古怪的漢語口音叫了出來,立馬全身匍匐下地,叩了一個長頭,整個身子都帖在地面,一動不動。

待到那傳說中的獒神步步走近時,眾人的目光也撐到了最大。

------題外話------

故事進入最後**部分啦!

小可愛們,新文你們想看什麽類型的故事喲?

☆、211.歸來

聽到姑娘咳嗽,屠崢遞上水,問,“怎麽了?它,也是被你招喚來的?”

任蓮盈喝了口水,喘了兩口氣感覺那股粗濁壓迫的氣息已經消散了,道,“不,不是的,我只是剛才……討好了它一下。我感覺,它好像知道我們是來找人的……”

她傾首感覺了一下,終於放松下來,“它應該沒有什麽惡意,我們可以往前走。”

這時候,胡子擔心老向導被攻擊,忙下車去拉老向導躲避。以他們以前執行任務走南撞北的經驗,接觸的獒犬性格都十分兇猛,認了主的還好些,這種生活在無人區的那可能比一群豺狼還可怕,還兇殘。

結果這一下車一看,可把胡子和後面跟著溜下來的丁暢都嚇了一跳。

“好……好大!”

就在距離汽車十米的距離,淡淡的沙塵裏,那立著的動物瞧著比老牦牛都要高大壯,站在那裏跟座移動小船似的,這要真存心撞上來,他們的裝甲越野車都要移位。

丁暢很明智地躲到了胡子身後,將槍拿了出來。

老向導叩完頭,立馬伸手擋住了胡子兩人,聲音壓低了警告,“你們別亂來。這頭獒神應該是守護這片無人區的地神,要是它同意了你們進去的話,那你們就不用擔心動物的襲擊,有它跟著的話,甭管什麽豺狼虎豹鷹隼老雕都不敢來碰你們。”

“這麽神!”

胡子和丁暢聽得都咋舌了。

“那當然。這事兒你們可不能不信,這是咱們地界兒的神靈,它是長生天座下的騎士。”

說著,老向導又朝那巨大的獒犬叩了個頭。

恰時,那獒犬吠了兩聲,聲音聽起來像狗又像獅子的感覺,震人心懸。

屠崢這方發話,“上車,繼續往前走。老向導若要留下,胡子把車給他解下來,錢多給點兒,辛苦了。”

車頂上,正綁著老向導自己的摩托車。工錢雖是事先談好的,但眾人都很感激他傾囊相助,多塞了錢和一些城裏特別的吃食小玩藝兒。老向導臨走時,仍是再三叮囑不少安全事項和當地某些詭異的風俗習慣,讓他們小心。

汽車啟動,緩緩開過了無人區的界碑。

車裏的眾人都瞧著車外的獒犬,似乎是見著他們動了,它長嗷一聲,立馬撒腿跑了起來,那速度可真帥,汽車很快就打到了80碼。

那時候,只有任蓮盈回頭看了看,看到老向導一直站在界碑處朝他們揮手,沒有離開,直到遠遠地幾乎都看不到人了,心下也很是感念這份淳樸。

丁暢好奇,“嫂子,這家夥現在也是你的臣下啦?老導說什麽獒神啥的,就是瞎吹吧?要真是什麽神,還會被嫂子降服了?!”

誰料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劈哩啪啦一堆石礫子打過來,還正打到丁暢坐的最後排位置,驚得他差點兒翻座到前排來,就被屠崢斥了一聲。

任蓮盈失笑,“唉,我說了,它真不是我招來的。它也不是在幫我做事兒,只是因為喝了我給的水,心情高興,跟著咱們走一截兒。回頭咱要是沒水沒好吃好喝的了,你看它還跟不跟?”

“我去!這也忒勢利了,都吃了咱們的好東西,幫幹點兒活兒又怎麽滴了。”

嗷嗷——

沒想到那獒犬又朝他們這方向吠了幾聲,明顯就像是在抗議似的。

丁暢可有些傻眼兒了,立馬不出聲兒了。

不過眾人看他表情都能看出來,這畜牲不會真通靈,居然連他說的話都能聽到。

任蓮盈笑道,“你別在背後說它壞話,它能感覺得到的。而且,它好像還有點小氣。哦,是傲氣。畢竟,它可是這一片的地靈呢!”

屠崢說,“你剛才說它小氣,它不生氣?”

“哥,我給了它多少好處啊,剛才那水可是青珠泡的,比我自己喝的都好呢!它喝了覺得可舒服了,估計還能送我們出無人區。”

胡子一聽來勁兒了,“嫂子,那回頭休息時,你能讓它過來讓咱們摸摸,順便照個相啥的。”

“幼稚!”韓笑忍不住哼了一哼。

任蓮盈只能攤手,“不能。它不喜歡人,更不可能靠近我。”

屠崢奇怪,“為什麽?”要知道,前後這段時間,姑娘的動物緣可謂神進化,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居然還有不願靠近的動物。而且這動物剛才受了好處,還跟著他們來了。

任蓮盈嘆氣,下意識撫了下自己的脖子,“也許,是因為我身上有臟東西吧!”

眾人一時沈默了。

任蓮盈現在的模樣的確恢覆不少,兩年沈屙已經看不出來,只除了脖子上一直圍著東西擋著那道稍微比初時不那麽猙獰的紅斑,可還是跟丁暢一樣,餘毒未清,隱患沒消,不能算是個健康人。

屠崢握了握她的手,“等咱們接阿風回家,我就幫你治好病。”

任蓮盈一笑,“好,一言為定。”

其實眾人都知道,這只是在給他們自己放松打氣,面對即將到來的、意料之中的那個痛苦的結果。

這一程並沒有他們之前想像的長久,在漫長的第一天結束後,晚上經歷了一場豺狼的突襲,獒犬果然幫了大忙趕走了豺狼,第二日行到快正午時,獒犬嗷嗷地大叫幾聲後,便停在遠處不動了。

前方,條條被汽車輾出來的黃沙路邊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駛得近了,眾人的呼吸都死死摒住。

胡子一下停下了車,汽車裏彌漫出沈重的壓抑的氣息。

任蓮盈咬著牙,悄悄將自己的神識探了出去,只是輕輕掃了一下那黑色袋子,就感覺到一股陰寒至極的死氣順著神經一下子沖進腦門兒,剎時間,幾個陌生的片斷似乎浮在眼前……

拿著著手術刀的白大褂,冰冷麻木的眼神,恐懼至極的感受,痛到極點的窒息……絕望……死亡……

“盈盈,醒醒,蓮盈,任蓮盈——”

屠崢大吼一聲,捧著任蓮盈就重重地吻了上去,旁人看得又驚又奇,但此時已經沒了剛才初見時的那種凝重壓抑,胡子率先跳下了車,跟著是丁暢和韓笑。

任蓮盈忙掙紮回神,抓著屠崢手道,“崢哥,我沒事兒。我想看看……看看……”

不知該怎麽說,張張嘴,似乎再多說一個字,眼淚就會掉下來,沒有勇氣邁出下一步。

屠崢默然,打開了車門,但和胡子一樣,將女人擋了了自己身後。

走得近了,就看到那個黑皮帶子,明眼人一瞧就看得出來,這是專門用來斂死人的。他們出生入死那麽多回,都很熟悉了。

那裏,一動不動,面上鋪了一層灰,但從灰的厚度和鋪散情況來看,並沒有超過一天。

那就是在他們進入無人區的時候,就被對方發現了,也許對方怕他們再追索下去查到什麽,或者也是故意引他們來此,就之扔在了這裏。

“胡子,打開吧!”

屠崢在眾人都凝固不動時,開了口。若是他不開這個口,任蓮盈覺得他們寧願傻站在這裏三天三夜,怕都不願打開那袋子,面對現實。

胡子的手握出了黑色的液體,他上前要動手時,身後突然傳來響動,任蓮盈想要上前,表示陳風是為了救自己和父親才遭遇不測的,她想第一個看看他,但被屠崢很堅決地否定了。

胡子沒有再遲疑,上前拍開袋子上的灰塵,找到鎖頭,拉開了黑袋子,慢慢地剖開……

韓笑第一個捂臉轉開。

丁暢哭叫一聲“風哥”撲了上去,跪坐在地。

這一刻,天盡灰,風狂嘯,大地幹裂,犬嚎如泣。

胡子捂著臉,哭得像個孩子。跟著丁暢一頭叩在沙礫地上,砰砰的幾下,瞬間叩得腦門子上都是血,被胡子和韓笑雙雙拉住。剎時兩個大男人哭得泣不成聲,嗚咽四起。

任蓮盈捂著淚眼,慢慢走上前,看著黑色袋子裏展露出的那張,蒼白而熟悉的臉,那扭曲猙獰的痛苦表情瞬間定格,整個嘴皮都被咬得稀粒,整個人如這漫天灰茫的世界一樣,了無生氣。尤其是那雙眼,黑洞洞的大睜著,可是裏面竟然沒有眼珠子,卻有兩道血淚從眼角淌落,那裏盛著的不是血肉婉延,而是讓人感覺到一股深淵般見不著底的,恐懼至極的,絕望。

任蓮盈嚇得腳步頓住,像生了根的挪不動,寒氣一汩汩地湧上心頭。

與剛才她感受到的那些片斷畫面生動地聯系在一起,一種無法言喻的後悔、後怕,極度的不甘心狠狠纏了上來。

要是他們再早一點點找到他,要是再快一步,她要是少睡那麽一日兩日,也許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不會有那可怕的白大褂,不會有那流著血的手術刀,不會有那種宛如萬年長的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嗷嗷嗷——

獒犬的大叫聲,在這一刻遠遠蕩開,比起過去一天一夜裏聽到的,都要綿長,久遠,慟徹人心,仿佛從遠古傳來的哀鳴,久久不息。

……

汪汪!

突然,斂屍袋中間部分似乎有什麽東西動了動,那處被灰礫埋了部分,此時抖了抖,嚇得眾人立即紛紛拔出槍來,唰啦啦子彈上膛。

“哎,等等,別開槍!”

這突如其來的響動,打斷了眾人沈痛的情緒,任蓮盈先一步叫出來,上前去扒那沙礫子,但被屠崢拉住手,他伸手拉了一下袋子抖落了那片灰土,就見一個灰撲撲的小東西鉆了出來,搖搖晃晃地,沖著他們“汪汪”直叫。

“狗?!”丁暢奇怪地叫道。

那灰撲撲的小東西,只有男人的大掌一掌多長點點兒,渾身長著淺淺的小卷毛,聳在腦袋上把眼睛都幾乎迷住了。這會兒被人驚動了,激動得跟什麽似的,又叫又跳,看不著眼睛,還能眥著一口小白牙沖他們使悍。

丁暢伸手就想去抓,小灰毛很敏感,轉頭就沖他吠兩聲,見他還伸手,張嘴就來咬,嚇得丁暢急忙收回了手。

“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啊?”韓笑覺得這情況很奇怪。

任蓮盈也覺得奇怪,當他們再動陳風的屍體時,小灰毛叫得更兇了,追著他們的褲管子就咬,像是在守護什麽似的。可陳風是個人,還是個死人,這小狗是不是護得有些不對勁兒呢!

可眾人也搞不清楚哪裏不對勁兒,即已找著人,當然不可能還讓人這麽放著。

胡子拿出了老向導臨走時,塞給他們的一套紙錢和法器,圍了一個法陣,韓笑和丁暢跟著胡子命令在邊上拉起經繩,撒了紙錢,唱了經文。

老向導曾說過,死在無人區的人大半都經歷了一番生死掙紮,死得很痛苦,就必須念念操渡經,免得魂靈因為痛苦不甘的執念被束縛在這死地不走,下葬了也得不到真正的超生,入輪回。

他們當然是不信邪的,不過這種祭奠儀式更多還是圓他們自己一個念想。生前已經無法幫兄弟做什麽,至少死生能讓他得一個靈體齊全。

做法時,那小灰毛還吠個不停,連獒神靠近過來,它都不依不饒地沖著胡子等人又叫又咬的,真是初生牛犢不畏死啊!獒神張嘴就將它叼開,任蓮盈以為他們是同類,獒神是要將小東西叼走了去養,誰知道獒神只是將小東西叼開一段距離,就不管了。結果小灰毛又往回跑,屠崢見狀,一把將小東西擰了起來。

汪汪汪……

小灰毛叫得更兇,勁兒還不小,居然給屠崢手上掛了一道彩。

任蓮盈見著出血了就擔心,使了一股蓮水啪在了小灰毛的狗臉上,一下打得小家夥搖頭晃腦,再落了地後就沒有叫那麽兇了,汪汪了幾聲就開始沾起了身上的那些水珠子。

“崢哥,快洗洗,這東西不知跟屍體待了多久,細菌可多了。”左右前後也沒人,她索性就控著水流給屠崢沖洗傷口。

小灰毛很快舔完了身上的水,就“汪汪”叫著,沖著任蓮盈繞起了圈子,還拿嘴咬她的褲管,不過這次沒有像之前那麽兇悍,顯然是為了討好。

見狀,屠崢在心底暗罵了句“小畜牲”。

任蓮盈看了看,問,“崢哥,這是,狼,犬,還是獒?”

屠崢也認真看了看,“不確定。太小了,暫時看不出來。”這三種動物,在幼時都有些雷同。而且他也不是這方面的玩家,要是行家裏手來了,應該是能一眼看出來的。

這時候,胡子那邊的法畫要做完了。

屠崢和任蓮盈忙上前跟著行最後的大禮,禮畢,眾人就迅速收拾起東西,要將屍體擡上車。

“汪汪汪,汪汪……嗚嗚……嚶嚶……”

然而這時候,那小灰毛又兇悍起來了,追著屍體又叫又吼,還發出可憐無奈的嚶嗚聲,像是死了親人似的嗷得又兇又可憐,看得眾人心也跟著又揪起來。

“這小東西不會是……風哥的魂兒變的吧?”丁暢還是忍不住念了一句,“既然它一直追著風哥舍不得,那咱們要不……”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都還沈浸在各自的情緒裏出不來。

任蓮盈嘆息一聲,“我來帶它。”便俯身將小東西撈了起來,小東西叫了幾聲就嚶嚶地收起了爪子,“不管怎樣,在我們沒來時,它也替我們陪了風哥那麽久,我想風哥也是舍不得這個夥伴的。”

眾人目光微微一亮,也默認了這個帶著他們些許念想的說法,上了車。

------題外話------

秋秋滴新文,準備滴是一個粉可耐的大叔養成小小妻滴故事,喜歡滴小公舉們舉個手,秋秋要能量!

☆、212.一張紙條,誓要償債

無人區的深入,秘密基地裏。

慘烈的叫聲,瞬間消失在了隔音效果極好的金屬大門之後。

來人奔向走廊盡頭倒數第二間的辦公室裏,穿著一身毛皮大氅的遲昊正抽著煙,看著整個墻幕投影出來的電影,沒有聲音,畫面是私人拍攝,內容極度低俗下流,甚至血腥至極。

來人一看那畫面,立即轉開了眼,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拍攝的正是這座死人工作裏的娛樂室,出貨前,貨物被玩弄一番再所難免。即算早清楚這裏運作的一切,這物傷其類的本性還是讓他無法坦然面對。

他俯身過去,低聲報道,“老大,人已經被他們找到了,運走了。咱們……真的不趁機報覆,幹脆把他們幹死在咱們地盤上,不也多出幾具貨物嘛!”

遲昊擰了下眉,“這麽快?”

那人聞言,點頭頭,“這個的確有些邪乎兒。之前他們在城裏是啥線索都沒查到,這次貌似不知得了什麽高人幫忙……”

遲昊舉手打斷,“這次上路的,可有那個小姑娘?”

那人楞了下,“小姑娘?有,這次貌似他們隊裏有兩個女的。一個高佻冷艷,這妞兒要是能抓來的話,一定能生產不少第七元素。另一個,看起來嬌小可愛,也十分漂亮。估計再過幾年,風采定不輸那冷艷美人。老大,要不咱們還是……”

那人擦拳磨掌地越想心頭越癢癢,這會要是老大下話,今晚不定他就能好好享受一番,比起殺殺宰宰的那種骯臟事兒,他還是更喜歡在溫柔香裏尋找些刺激。

“你要是老二發騷了,就出去找個妞兒或仔兒自己解決,少在那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吩咐下去,讓他們走。要是爆露了咱們這裏,我讓你們一個個都變成貨物,給我賺銀子去。”

那人一聽嚇得打了個冷哆嗦,想到之前聽說城裏發生的事情,遲老大這人狠起來六親不認,當場就將執行任務失敗還惹來對方跟蹤爆露了老巢被滅口的事情,最近城裏的堂口都被巢了七七八八,現在老大正心煩,他立即閉了嘴,乖乖要退走。

遲昊突然又開口,“派人繼續給我盯著那些人,尤其是那個多出來的小姑娘。姓任,是吧?任家的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不是他不想將那群人幹掉,而是怕個萬一。最近的事兒都出得邪乎兒,在沒有摸清對方底細之前,他都不打算再義氣用事,打草驚蛇了。而且無人區距離這邊兒距離太近,丟個屍首就當耍著他們玩兒,要是將人在這裏幹死了還好,沒幹死的話,把這地兒再爆露了,他們遲家的產業就會受到更大的影響,仙人遙的供貨會徹底斷掉。

他再損失不起這個秘密出貨地了。

來人離開,在錯過那間娛樂室時,裏面的人叫他進去玩玩,他也搖頭擺手說老大有急事兒,匆匆地離開了。

這人一走,遲昊便再沒心思看片兒,回頭拿起手機讓人訂了機票,便提著個黑箱子離開了。箱子裏,放著的正是他這次要到黑市裏交易的寶貝,想想來歷,他勾起一抹冷笑。

大門關上後,室內的攝影儀還在播放,若是任蓮盈此時在的話,就能一眼認出裏面被眾多男人圍繞的女人,正是那個在陳家鬧過事兒後突然失蹤的酒吧女。片子最後的畫面,正是酒吧女扭曲掙紮著,死在血淋淋的金屬臺面上……

……

遲昊又回了母親的老宅,西南的別墅。

遲四嬸也剛好去孫家祖宅拜訪回來,見到兒子早等著自己,就知道是問那事情來的。

“我幫你問了,不用問太爺,底下掌事的幾個老輩子都知道不少。說是,那任家家族若真的繼承了家族的秘技,實力能從鬼神中奪人命,亦可與百鳥千獸溝通,如觀音菩薩盤可運水自如,滴水成花,步步生蓮,堪為神跡。”

“也近似於妖。”遲昊慢悠悠地加上這句。

遲四嬸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也跟著透出一股子詭譎氣息。

“這最大的漏洞也有,就是五行中,木克水。我聽老輩子們說,當年我們孫家跟他們任家有過交手,就是靠著給你的那個護身符,琥珀裏的千年烏槐,鎮住任家的。而且,要能滴水成花,步步生蓮,如觀音菩薩般起死回生,就得修煉到佛佗坐下的千瓣蓮,才有那些大神通。而普通的**凡胎,是承不起這種逆天的詭術,也就是借著那秘技種出些稀奇的藥草,使役下尋常小動物罷了。而且,這些奇跡,在一些能人異士之中也能看到。”

遲昊聽到這,就更好奇了,“這麽說,太爺當年是跟任家的家主交過手了?結果怎麽樣?”

遲四嬸冷笑一聲,“還能怎樣?任家的太奶奶現在可沒活著。最近三代人,有兩代家主,年紀輕輕,只留下了一苗香火就失蹤了。而且,最近三代人,也沒有出過一個拿得出手的能人,都成了養在深閨裏的溫室小花朵兒,根本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遲昊對此卻不那麽看,道,“可是若真沒什麽了不得,孫家那兩父子也不會撲著將顧家的女人攥著不放,那小孫子還為了那女人給我擺一道兒。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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